一个囚犯
挤占了你的生活
如此贪婪而凶残
竟不允许你为自己
买一束花一块巧克力
一件漂亮的时装
他不给你时间
一分钟都不给
他把你当作手中的烟
吸的干干净净
连灰烬也不属于你自己
他身在共产党的监狱
为你建造了灵魂的牢房
没有门没有窗
没有一线缝隙
把你锁在孤独中
直到霉烂
他逼你在尸体的控诉中
忍受每一个夜晚
他控制着你的笔
让你不停地写信
让你绝望地寻找希望
你的痛苦被践踏成
他无聊中的唯一乐趣
你的那只鸟
迷失在他手掌的
复杂纹路中
被四条掌纹缠绕
其中的每一条
都欺骗过你
这个目无一切的独裁者
劫掠了你的尸体
一夜之间白发覆顶
造就了他的传奇和神话
当他自以为功德圆满时
你已经一无所有
可这囚犯仍然
死死地抓住你空白的未来
又到日子了
他又发布命令
你又该独自上路
没有身体没有记忆
用被掏空的生命
背着带给他的
沉重书籍上路
他很善于投机
从不放过
每一次剥夺你的机会
亲爱的
我的妻子
在这尘世的
所有卑鄙之中
你为什么
单单挑选我来忍受
晓波1999.7.23
【刘晓波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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