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据新华网12月9日报道：在《世界人权宣言》发表60周年和中国实行改革开放30周年之际，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王晨接受了《人权》杂志记者的专访，大谈中国取得的人权成就。王晨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中国人权事业已经取得了历史性进步，中国人权状况正处于历史上最好时期。尊重和保障人权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已成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治国理政的一项重要原则”。王晨如此言论，让人联想到本月16日至24日，“花瓶人权大使”黄孟复，率中国人权发展基金会代表团访美，为中国的人权面子工程进行公关时发表题为《我所感知的中国》的演讲。该演讲称：30年来，“中国人权状况得到迅速改善”，并举例说，“到过北京的朋友们大都知道，出租车上似乎随时都在举办谈论政治社会话题的沙龙，人们可以随意评论时政，不乏有人言辞尖锐，但并没有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妥，更没有人去追究他们。”
然而，就在王晨代表官方大谈“中国人权状况正处于历史上最好时期”的前晚，居住在北京的自由作家、异见人士刘晓波先生与刚访德归来的宪政学者、异见人士张祖桦先生，仅仅因共同联署了由内地300多作家、律师、学者参签的“零八宪章”，提出修改宪法、立法民主、司法独立、人权保障等19项建议而被极其荒唐地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分别抄家、传讯与刑事拘留。这便是北京当局对“世界人权日”最具“中国特色”的政治回响。北京的这一回响，为诠释2008年11月10日，人民日报发表《做好意识形态工作贵在保持清醒头脑》文章，要重燃“意识形态斗争”狼烟再放了一颗卫星。如此同时，签署人之一的异见人士余杰在北京的家也从星期二开始遭当局警察监控与包围。另据报道，北京的江棋生等、深圳的赵达功等以及杭州的温克坚等参签的异见人士，也都纷纷被警方骚扰与询问。这种一面大谈“中国人权状况正处于历史上最好时期”，一面大举侵犯人权的事实，就如同异见人士胡佳被捕不久，温家宝却在人大闭幕答记者问时绝口否认中国关押异见人士一样令人乍舌。为此，香港苹果日报日前发表署名《容不下异议，北京谈什么人权！》文章评论说，今天是世界人权日，在世界人权宣言发表60周年前夕，“令人震惊的是，北京在声称中国人权取得历史性进步的同时，悍然拘捕了零八宪章起草人、著名作家刘晓波，彰显了中国官员在人权问题上的恬不知耻”。
其实，就在国际社会展开纪念世界人权宣言发表60周年之际，中国大陆侵犯人权事件的“回响”还远不只此。据报道，继南京师大教授郭泉被以“颠覆国家政权”罪名正式拘捕之后，近日贵州人权研讨会二位联系人陈西、申有连被抓，另一位廖双元几天前失踪不知去向。国际人权纪念日当天，上海著名维权律师郑恩宠也再次被公安带走。可见今日中国，不断侵犯人权的事实，铁证如山地印证了人们依然生活在因发表不同政见而随时会被剥夺自由的恐惧之中。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才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一个基本事实”！自胡温当局执政以来，在“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被堂皇写入宪法招牌下，声称“放弃阶级斗争”，要建构“以人为本”“和谐社会”的同时，却至今不放弃以言治罪，侵犯人权，特别是仇恨“异议人士”的立场？中国的人权现状一再出现历史最糟糕的记录，而何时有过“历史上最好的时期”？
自从1948年联合国大会通过《世界人权宣言》，将人权从西方国家的观念范畴扩展成为全世界各国共同追求的目标，最终法律化为“联合国人权公约”而正式生效。如今人权已成为人类“类化”意识觉醒的普世价值。普世之上，之所以有国家，有主权，就是因为公民同意把自己的一部分权力“让度”出来，交给国家，由国家行使这些权力来保障每个人的人权。国家必须保护人权的道德基础，正是来自于国家存在的这种目的与宪法的正当性要求。曾有学者指出，“在国家与个人的关系上，个人是国家的基石，如何保障个人权利的最大实现就构成了国家制定一切政策的前提和出发点，一切为了人民的权利应当是国家是否具有合法性的根本标志”。国家是为人权的实现而存在的，人权是国家存在和活动的目的。这才是人权意义的本质。然而，今天中国官方却把人权意义偷换成民众有了更多的奢侈品。“花瓶人权大使”黄孟复说：“三十年前，中国城市居民出行主要靠自行车，现在汽车已经进入很多家庭。三十年前，电话对中国老百姓来说几乎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今天差不多平均两个人就拥有一部手机。中国在消除贫困、改善贫困地区人民基本生活条件方面取得的成绩，可以更清楚地说明中国人权发展的成就”。在黄孟复、王晨们看来，中国“改革开放”30 年的历史，一幕一幕地见证了“中国人权取得历史性进步”；而如此相反的却是官方抓捕共同联署“零八宪章”的刘晓波等，再一次雄辩地力证了“这个历史性进步”，恰恰是在背书执政者为镇压要求实现宪政民主与人权的仁人志士而不断制造当代“文字狱”的事实。
中国从100年前大清王朝颁布了《钦定宪法大纲》那一天起，就标志着这个龙图腾的国家，开始了追求民主宪政的梦想。我曾在北京奥运闭幕之后发表的《奥运走了梦难圆——中华百年追求在宪政》一文中写道：“千百年来，中国人民一直处于被暴力劫持和主义利用的政权争斗之中而从未停歇，人民也早就厌倦了以自己的自由为代价来诠释’胜者为王’的伪真理轮回。人民对统治者正当性和执政资格合法性的追问，就是从中国人民有了追求宪政梦想的那一天开始的。”如今，刘晓波们发起的由社会各界几百名公民共同签署的“零八宪章”，可以视为最新一次呼吁宪政变革的人权宣言。它不仅是建立在中华民族“百年梦想”的文化传承与政治伦理基础上，更是直接连续着《世界人权宣言》的普世精神之源。而晓波先生以个人自由为代价的牺牲，不仅见证了世界人权日北京当局的“中国特色”回响，也印证着中华民族这个“百年梦想”的再次大喋血。
作者为知名时评作家，居大陆。
【观察】
【独立中文笔会】2008.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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