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无疑是思想大师,他在为世人留下丰富精神遗产的同时,也留下了学者变成恶魔的帮凶的深刻教训。而促使海德格尔支持纳粹主义的主要动力,便是极端的民族主义和精英意识。

德国人在思想上的狂妄是世所罕见的,从黑格尔的精神顶峰论到马克思的完美乌托邦,从尼采的贵族式超人到海德格尔的俯视众生的本真存在,最后统统化为希特勒的日尔曼优于其它一切民族的极端种族主义。

民族主义是极为危险的群体心理,当它以多数或国家利益的面貌出现时,对任何人都是一种无理的却是强有力的要挟甚至敲诈。无论多么杰出的智慧,只要第一次吸食民族主义的精神毒品,就要越陷越深地驯顺于这种要挟和敲诈,自愿出卖人的起码良知,先在视野上变成井底之蛙,最后甚至变成狂热的好战分子。

海德格尔象黑格尔一样,把日尔曼意志置于世界的中心,人类精神的顶峰就是德意志的精神哲学。他对现代的技术化、商业化和世俗化的哲学抗拒,实际上是他希图以日尔曼精神来抗拒日益世界化的美国式实用主义。他对苏联的反感也不是指向斯大林独裁,而是指向俄罗斯民族的日益强大。由此可以解释他之所以热衷于纳粹,他在希特勒身上看到了德意志的甚至是全人类的希望。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德国作为战败国的耻辱,变成了日尔曼民族的精神疾病,需要一种极端的致幻药来治疗。希特勒的赤裸裸的种族主义和战争哲学就是这副致幻剂,为这个不甘于耻辱和失败的民族注入了歇斯底里的刺激和狂热的排外激情。希特勒的众多追随者相信,元首就是先知和救世主,他一个人拯救了一个民族,并通过这个民族拯救世界。这种横扫全德国的盲目相信,自然左右着许多知识份子,海德格尔也未能幸免。他就任弗赖堡大学校长时的演讲,就是一篇哲理化的种族主义宣言。从德国在二战失败后海德格尔的表现上看,他内心深处的悲哀和耻辱仍然极为强烈,但是他的悲哀和耻辱不是为德国人的种族灭绝和反人类罪而发的,而是为希特勒的失败进而是日尔曼民族的失败而发的。

海德格尔的哲学中浸透了变态的精英意识,而他的精英意识与种族优越意识有着内在的相通。他自视为德国的精英,于是就顺理成章地把日尔曼民族视为全人类的精英。雅利安人种的纯粹不仅要靠精确的尺度来丈量身体的每一部分,更要靠存在哲学的显微镜来探测灵魂的每一角落,然后用这种灵与肉的尺度来检验所有的其它人种,凡是不合于这种尺度的种族就必须从肉体上灭绝之。

海德格尔说:“所有伟大事物都只能从伟大发端,甚至可以说其开端总是伟大的。渺小的东西则总是从渺小启端,如果说这种渺小的开端也有几分伟大的话,那只在于它使一切都变小了。”

这种精英主义的极端化就是残酷的等级意识和种族意识──为了保存一粒优异的种子,宁可毁灭所有已经成熟的庄稼;为了一个人的伟大,宁可把所有渺小扼死在摇篮之中。

2001年3月30日于北京家中

【大纪元】2001.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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