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而仗义的陕北油田案主要代理律师朱久虎,身陷陕北地方当局所构陷的牢狱,已经两个半月了。期间,高智晟律师、滕彪博士、许志永博士、李和平律师为营救朱久虎的努力,曾一度出现了希望。他们曾经得到过榆林市公安局主要负责人尽快放人的承诺。高律师还于7月29日再赴陕北。他满怀迎接朱久虎出狱的期望而去,但得到的却是一盆冷水:当地政府并没有兑现释放朱久虎的承诺。

就在高律师再赴陕北的前几天,理性而坚定的陕北油田案主要维权代表冯秉先先生,迫于陕北地方当局的追捕压力,在外逃亡两个多月。期间,他还接受过凤凰卫视的采访。但他终于没能逃出官权的镣铐,于7月25日被榆林市公安局诱捕。

由于榆林市公安局拒绝代理律师会见当事人,冯秉先的儿子冯彦伟已经在14日开始绝食抗议,用肉体的受难来表达精神的坚韧。

据《亚洲周刊》报导,为了抓捕在逃的维权代表,榆林市市长王登记坐镇北京,誓将那些与他抗衡的维权领袖全部追捕关押。

看来,在如何处理“陕北油田案”问题上,陕西地方当局非但没有丝毫弃恶从善之心,反而下决心要作恶到底,要抓捕所有维权骨干,一个也不放过。

无论官权在强夺民间财产的行为多么厚黑,无论官权对民营油田业主的维权行动的镇压多么野蛮,也无论官权的作为引发出多么负面的舆论效应,陕北地方政府是铁了心要一黑到底,一野到底了!

之所以如此,不就是因为官权太大太强而民权太小太弱吗?大权在握者就可以无法无天,而无权无势者就只能默默忍受任何不公正的对待,否则的话就大牢伺候。

在陕北油田案中,从吸引民间投资到强制收回三权,从无偿收回到单方面定价,从堵截维权代表上访到动用专政机器进行镇压,从逼迫签字到非法拘禁,从抓人收监到游街、公审、捆绑、殴打,时时都在执法违法,件件都是践踏道义和蔑视舆论。

按照一般逻辑,如此巧取豪夺的野蛮,无论如何都不该是政府行为,而只能是黑社会所为。即便在依然独裁的中国,现政权不也在严令各级政府要“亲民”、“守法”和“自觉接受舆论监督”吗?即便退到收益与成本的计算,互联网时代的政府也不能过于滥用权力,总要顾及执政党的公共形像。

然而,这一切野蛮偏偏是榆林和靖边的各级政府所为!也只有独裁的权力才敢为、才能为!

在当地民间维权、北京律师介入和海内、外公共舆论的综合压力之下,陕北地方政府曾一度感到自身的权力不足以制服对手。他们就动用手中的巨大资源来向上收买更大的权力。比如,为了把油田业主的维权活动镇压下去,三级政府组成庞大的贿买团体,先后5次来到中国的权力中心北京,游走于中央政府的各个部门之间,贿买中宣部来打压国内媒体(包括凤凰卫视)的客观报导,威胁那些仗义执言的教授、专家、学者。

从榆林市市长王登记坐镇北京、亲自督战的行为上看,他那种必欲将维权代表投进监狱的凶狠,不光是为了强夺民间财产,更是为了显示权力的无所不能,显示作为一级政府的首脑,为维护地方权贵的利益,他不仅可以在本地区一手遮天,而且有力量上通天庭、摆平一切。

王登记等地方权贵在告诉人们:在当下的榆林市,谁与我的衙门作对,谁就注定要倒霉!甚至,无论与我作对的人们之所为,多么合法、合理、合情,但最终结果还是要臣服在我的权杖之下,从而获得滥用权力的那种邪恶的快感和满足感!

半个世纪前,我们经历过饿死几千万人、还要高唱“社会主义就是好”的癫狂时代;化不来6年前,我们经历过屠杀孩子却不准母亲们哭泣的恐怖时代;今天的中国,权力的癫狂不再表现为对极权者的崇拜,而表现为对既得利益的无限贪婪,在中心城市的繁华和权贵们的一夜暴富的背后,是疯狂运转的权力性掠夺;政治恐怖不再是光天化日之下坦克追碾手无寸铁的年轻生命,而是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的秘密警察,是权力抢劫却不准报警,报了警也无人受理,坚持报警就将被戴上手铐。

王登记所代表的榆林市政府之所以敢于无法无天,不光是他个人手中的权力,更是支撑他个人滥用权力的体制。这种不要法律、不到政德、甚至不要亲民和不计成本的行为,即便按照传统帝制的“父母官”之德来衡量,也只能称之为“恶吏”。而恶吏横行的畅通无阻,向来标志着权力的最后疯狂!

为抗议对民间财产的野蛮掠夺!

为抗议对民间维权者的野蛮迫害!

我必须再次对陕北当局大声喊出我的抗议!

我也必须再次向维权先锋朱久虎和冯秉先表达敬意!

同时向绝食抗议的冯秉先之子冯彦伟表达支持和敬意!

你们的作为,见证了被压迫者那不屈的尊严;你们的遭遇让我相信:

当大权在握者只能用监狱来封堵无权者的权利之时,独裁权力已经在用懦弱而龌龊的方式宣告了自己在道义上的破产!

2005年8月15日于北京家中

【民主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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