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7月15日】刘晓波先生是85，86年出道的，他当时在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读博士，那个时候，有一个文学沙龙，叫双周文学沙龙。在一次沙龙聚会上，他发言把中国近代现代所有文豪批了一个遍，就从思想的角度说，这些人有一定局限性。当时中国的一些主要报纸《新京报》，《人民日报》对此事都有一些报道和评论。我们知道80年代是一个启蒙的时代，所以大家对他的言论都很欢迎。那些现代和近代那些文学巨匠，由于当时中国人的局限性是看不出来的。到了80年代，经历了文革后，你可以回头来看他们好多是左翼的，当时他们跟共产党合作，还有一些他们的中国文化基因。刘晓波先生因此一鸣惊人，成为论坛上一匹黑马，但是以尖刻和刻薄出名。
刘晓波先生后来有一个转变，政治转变，他受美国哥伦比亚大学邀请做访问学者，同时在悄悄的秘密给《中国之春》做编辑工作，《中国之春》是海外民运刊物，做了编辑之后，他得到了美国政府的庇护。但在89年民运开始时候，刘晓波却毅然决然回国去推动民主运动。下了飞机，正好就赶上了学生绝食，当时阎明复先生希望说服学生领袖停止绝食，在统战部我和刘晓波相遇了。那时候他和周舵，李肃，还有郑也夫，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做了很多的工作，想劝学生退出广场。（郑也夫是北大退休教授，在前些年有一篇文章说，共产党能够对中国做的最大贡献就是把自己解散，停止自己的执政地位。）
后来刘晓波先生也受阎明复先生之托，到广场上去劝学生退出，但学生没有退，刘晓波就说那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绝食，坐在那绝食。这时大部队开始戒严，刘晓波先生找到我，希望我能够带知识分子一起去绝食，支持学生。我当时就拒绝了，因为我说现在这个局势已经这样，而且我的基本判断就是如果要是月底以前不能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共产党军队就会进城，老百姓这个运动一定会失败。所以我说我也不想为这样一个失败承担责任，我说如果月底前不能调停成功的话，那我就退出去。
后来我准备离开北京，刘晓波、周舵找到我，说他们几个要进行48小时绝食，就在6月2日绝食开始，6月3号晚上大军进城，在6月4号停止。当时刘晓波先生和周舵几个人经过努力使得广场当时两三千学生没有被杀掉，因为当时很多学生不愿意撤，那他们就跟戒严者去接触，最后达成协议，从广场的一侧和平撤出，撤出的过程中，当时天津警备区坦克六师的两辆坦克压死了几个学生，那时方政先生的两条腿也被压断了。
刘晓波先生一开始并不是英雄，他在文坛上是个黑马。在另一方面，他在这个运动发生之后在中央电视台上为中共作证，说天安门广场没有死一个人。因为我是在1989为整个运动做了辩护，我没有为自己做辩护，做辩护的之后我被判刑最重，判了十三年，在监狱中，1994年时在克林顿总统要求下我是第一个从中国监狱送到美国的政治犯，我下飞机到了美国之后，听到骂得最多的就是刘晓波先生。因为他当时年年写文章，在骂这个运动的参与者，说他们的灵魂多么的肮脏，说他们多么的恶心，后来他还写了本书叫《末日幸存者的独白》。他居然还有两段写到我，说我这人很霸道，不让别人说话。
其实呢，我觉得这些人没有读懂刘晓波，刘晓波是想说，这场运动失败实际上跟参与者的精神缺乏高度有关系，他这样讲是因为我们知道，如果你文学作品读得多，就知道实际上人类政治上有两段是对运动进行的反思，一个像俄罗斯的忏悔文学，俄罗斯的这些思想大师，他们都会在解剖自己。还有就是法国当时存在主义，像萨特、加缪在回忆二战的时候，那些抵抗运动的战士们被纳粹抓进监狱，一些非常丑陋的事情解剖他们的灵魂，实际上做这种解剖是为了让未来的人能够更坚强，让未来的人能够做好更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晓波先生做这个东西，很容易让人想到共产党到在外面用屠刀杀了学生，结果晓波先生用他那个文笔在灵魂上刺痛他们、在屠杀他们。所以人们都在骂他。
后来刘晓波先生完成了一个转变。我出来之后，接着就开始搞一些中国的现代化研究。我记得当我搞第一个课题时，刘晓波先生就说他愿意搞一个关于中国腐败调查，他在北京图书馆花了两个星期把中国省以上的报纸所有这些腐败案例都整理成一个档案，放在《解除中国危机》这本书的附件里，刘晓波从这里开始重新加入运动。
中国的民主运动一定要有人为人民开口。当时中国已经有陈子明先生，我要选圣人的话，其实我会选陈子明先生作为一个圣人，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推动中国进步，接着就一直在坐牢，他是中国科学院分子生物学的研究生。刘晓波先生当时给陈子民先生很大的压力，刘晓波先生说如果你要做，我们就支持你；如果你不能做，中国总得有人去做。那他自己就毅然决然承担这个责任。后来刘晓波先生终于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最后死在的共产党的监禁中了。
胡平先生有篇文章题目叫《圣人是不断努力的罪人》，这个题目就注解了晓波先生的一生。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很有觉悟，就没法学习他，但像晓波先生这样人，是可以成为每个人学习榜样。所以在他死后的第二年，美国出版了一本纪念他的文集。刘晓波先生在中国说的话，是所有在美国的小学生都会说，但是在中国说这样的话，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们大家来自中国大陆，都知道在加拿大的人民，可以随便说的话，在中国可能是要被判刑的。但是你们到了一片自由的土地上，你们终于可以自由地发表自己的思考，希望大家珍惜这个权利。
另一方面，也希望我们党员能够明白，其实就像晓波说的，圣人就是不断努力的罪人，其实信教的可能更能理解一点。那比如说我们今天，民主党提供很好的平台，我们大家来自一个专制的国家，通过参加民主党的活动，能够在政治上，在各方面对专制制度做一个彻底的切割，特别在思想上要做一个彻底的切割。希望大家明白，晓波先生是一个圣人，到最后死在了监禁中，而且不改自己的初衷，当初骂他最多的人在他病逝后都流着热泪为他送行，而且大家都像圣人一样歌颂他。谢谢大家！
北春多伦多记者站 邱籣整理
编者注：标题为本站编辑所拟。原标题为：中国民主党多伦多刘晓波纪念会 王军涛主席的发言。
【北京之春】2025.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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