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总是如此,默默等待另一人的到来。爱是我们周围存在的一切,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在困难中坚守一丝微笑,一种从容,那么激动地诉说。

我们的爱总是如此,一双在每个夜晚写诗的手,在黑暗中相互握紧的手,在彼此的胸前不住地颤抖的手,在挥手告别的时刻折断了手指,指甲脱落了,像出窍的灵魂。

泪水中的月亮,恍若草丛中的墓志铭。石头的癫狂、黄昏的忍耐,嘴唇上的线条缠绕着一具颓唐的尸体。此刻,灵魂的亢奋,犹如风的哭泣,内心的痛苦并不想裸露在阳光之下。

我们的面前是一条灰暗的路,双脚平静地闪光,诉说着还没来得及倾诉就已经黯哑的爱,一支还没有点燃就已经成灰的烟,肉体抽搐的悼词,多么夸张,第五交响曲来自阴道的干涩和阴茎的绝望。

空旷的早晨,塞满黑色哭泣,一无所有的我们,我们一无所有。用心的僵尸做一次爱的广告,躯体被肢解成时尚的广告辞:女人的丝袜和男人的避孕套,坟墓中安眠着经血失调精液枯干的激情。

海浪展开飞鸟那白色的翅膀,从远出滚滚而来,涌起月光下的一道墙。沙滩上的脚印没有归宿,写下支离破碎的名字。咸的水,甜的泪,无味的词,为你搭建一座巧克力城堡,请来博尔赫斯,为你讲述城堡的装璜。

一个瞎子讲述着一颗星的明亮,沉沦而兴奋。我看见你的白发,一根根在交叉的火焰里飞翔,预言从聋哑人盲人残疾人的灵感中迸出,摇弋是幸福的,梦中的摇弋尤其幸福。

一边手淫,一边打开一本书,下体被精液污染时,我正在阅读自己的天书。命运化为手心上的一滴墨水,笔划雕刻着未来,悠然扩散。不是地、不是天、不是水、不是山、不是火、不是冰……这纯洁之光,在你的指尖上找到神居住的地方。可惜,那地方的每一粒沙石都被我的精液玷污。难道亵渎了神的我,还有能力净化爱吗?

当我提笔时,你站在我身后,像一个故事的反面那样难以叙述。盐融于水容易理解,泪融于水就无人能够解释。百合花般的诗句有一种惊人的粗俗,不能只靠痛苦生长。

越是困顿就越要乐观,外面越黑暗内心越明亮,比如,你的微笑,就是阴雨连绵中的一柄红伞。

1997年7月20日

【独立中文作家笔会】会刊◎2005年春试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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