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完全裸露的眼睛,犹如残酷的真理,为自己的坦率而牺牲,以理杀人的古老伎俩,再一次复活在我的手淫中。
这双眼睛中的风景,被剥去光线变换的伪装,在没有秘密的天空下,沮丧地失色。双眼疲惫时,眼底荡漾着风,亢奋的视后映像疯狂地挣脱寂静,潜伏在眼球深处的阴谋,开始了真正的颠覆。
无可言喻的眩晕,伴有碎裂的声音。悔恨如雾,慢慢散开,弥漫成射精时的高潮。那种窒息的浓度,冻结了性交的快感。
黄昏,应该是忧郁的情歌,却在做爱之前就为高潮的降临而哭泣。早已消失的喘息,如同下过雨的柏油路面,一盏更为苍白或灰暗的灯,把醉态带出雨季,就要死亡的夏天,只留下发霉的遗言。风的语言也会潮湿,梦的飞翔也会腐朽。
贴在地面的面颊,感受遥远,穿越如此宽阔的痛苦,田野那绿色的风,吹乱了始终如一的承诺,最后的告别变成一首诗中的蜥蜴。
亲爱的,如果此刻黑夜正在被分割,我将用坚硬的骨头为你柔软作见证。云的忏悔不过是一场大雨而已。
那么鲜嫩的双唇,吻上去居然有浓郁的血腥味。让提琴声点燃壁炉中的秘密,是指望在下一个夜晚改变你,在如同夜空般黑透的时间。你的指甲里有洗不净的泥,泥中有童年的气味,那时四月的某一天,你咬破嘴唇,留下永远抹不去的牙痕。
时间有牙齿吗?牙齿上有毒吗?犹太人的皮肤上的烙印是灭绝和耻辱的标记。
岁月也像石头一样,被岁月本身所摧残。
乞求用荒凉的一瞥揭开你的面纱。
在这个刚刚粉刷过的囚室里,吃午饭的铃声响起,我就会想起受伤的龟贝竹,在你的注视下发出绿色的叹息。与影子一起跳跃,向罪恶的天空举起鲜淋的伤口,我正把大锅菜里的一只苍蝇吞下,那是你颤抖的手,端起一支空酒杯。
1997年7月27日
【独立中文作家笔会】会刊◎2005年春试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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