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狼烟滚滚

在中国,无论是古代还是近现代,“狼”都是凶残、狡猾、霸道、无信的象征,著名的寓言《东郭先生与狼》,讲了谁对“狼”施仁慈、谁就要被狼吃掉的道理,是一代代孩子的启蒙读物之一;《狼来了》的故事,借助于狼的凶残来告诫孩子们不得撒谎的道理:“大灰狼”的故事,专门用来吓唬那些不听话的孩子们;《狼与小羊》的故事,道出了邪恶之人的蛮横霸道。同时,在汉语词汇中,由“狼”组成词汇也大都被用于贬义,如“狼狈为奸”、“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等等。

五六十年代,中国人高唱着“打败美帝野心狼”的战歌,准备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肩负起解放全人类的崇高使命;文革大批判中,被打倒的“阶级敌人”、特别是那些“走资派”,大都要被扣上“狼子野心”的帽子。

改革开放以来,知识界开始反思文革的暴力崇拜、仇恨灌输和斗争哲学,遂有“我们是喝狼奶长大的一代”之说。但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随着极端的独裁爱国主义情绪的高涨,爱国者们开始公开宣扬“狼性”。比如,一些精英在讲到中西文化差别时,有人大谈西方是“狼文化”而中国是“羊文化”,号召中国人要在全球化的竞争中多些“狼性”而少些“羊性”。一九九五年的畅销书《中国可以说‘不’》,表达了大众化的极端民族主义,以泼妇骂街的流氓腔调,宣泄民族仇恨,张扬大中国野心,美化嗜血精神。该书历数美国霸权对中国对世界犯下的种种滔天罪行,大骂美国人及其亲美派全是“贱坯”,勒令其“不许放屁”,全力煽动仇恨和好战的民族情绪。比如:“如果和解变得极不可能,我号召中国人民记住仇恨!”和“进行报复!”让台湾海峡“筑成一堵无形的哭墙!”“我们郑重建议:华盛顿建造一座更大更宽的阵亡军人纪念墙,……那座墙将成为美国人心灵的坟墓”。而中华民族的“顶尖人物注定要崛起”,他们的使命将是在这血染的风采中实现“领导21世纪”的野心,而美国霸权及其走狗注定“完蛋!”

新世纪之初的九一一悲剧震惊世界,世界各国表达了巨大的愤怒和同情,但中国愤青却与极端穆斯林一样,沉浸在幸灾乐祸的叫好声中。二00三年正好是中国的“羊年”,该年二月二日,航天飞机“哥伦比亚号”陨落,这不仅是美国的悲剧,也是人类的悲剧。而中国的互联网上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叫嚣,表现出十足的“狼性”,高呼什么“羊年春节最美丽的烟火!!! 好!!!该!!!”

为此,我写了短文《那些吃狼奶长大的国人──为“哥伦比亚号”而鸣》。

二00四年以来,通过姜戎的小说《狼图腾》持续畅销,对“狼性”的呼唤骤然响起。

各类媒体上一片“狼啸”。爱国愤青大讲“狼性”,御用精英大谈“狼文化”,甚至有报道说,“很多政要、商界领导人手一本。”比如,海尔集团董事局主席张瑞敏就说:“读了《狼图腾》,觉得狼的许多难以置信的做法也值得借鉴。”

曾几何时,马背上的屠夫成吉思汗,以嗜血之剑征服了儒教中原,建立了歧视汉人的元朝帝国。怪诞的是,每当民族主义思潮高涨,爱国者一定要拿成吉思汗说事,把这个汉族的征服者变成了汉族的英雄,不提他马踏中原而只提他征服过欧亚大陆。正如鲁迅当年所言:“成吉思汗‘入主中夏’,术赤在墨斯科‘即汗位’,那时咱们中俄两国的境遇正一样,就是都被蒙古人征服的。为什么中国人现在竟来硬霸‘元人’为自己的先人,仿佛满脸光彩似的,去骄傲同受压迫的斯拉夫种的呢?倘照这样的论法,俄国人就也可以作‘吾国征华史之一页’,说他们在元代奄有中国的版图。”(《吾国征俄战史之一页》)

现在,《狼图腾》再次高扬马背上的成吉思汗,特别突出成吉思汗及其游牧民族的“狼性”。《狼图腾》的作者姜戎在接受采访时也说:《狼图腾》的畅销,“原因在于‘狼’是农耕民族最怕的‘猛兽’,越怕就越想了解它的真相。二是竞争的时代需要强悍进取、不屈不挠的狼精神。三是中国的国民性格问题,已经到了必须认真重视和解决的时候了。”“中国病的病根就在于农耕和农耕性格。过去知识界也有不少人认为中国病的病根是在这里。”“由于中国的农耕土壤和狭隘的小农意识十分深厚,因此《狼图腾》必然遭受到强烈地反批判。但是今天现代社会的市场经济和新型人类的力量,也在迅速增长。我推崇的狼精神也同时得到了许多读者强有力的支持。”(见《我身上有狼性也有羊性》中国新闻网2004年06月16日)

与作者的预言相反,《狼图腾》非但没有遭到多少强烈的批评,反而得到热烈的追捧,该书连续数周排在小说类的榜首,号称发行上百万册,并引出一系列 “狼书”。继《狼图腾》的持续热销而来的,是出版界的狼啸泛滥,《狼》、《狼道》、《狼魂》、《酷狼》、《藏敖》、《狼的故事》等鼓吹“狼性”的作品纷纷出笼,还有人写出《像狼一样思考──神奇的商业法则》,“狼图腾崇拜”正在大国崛起的口号下形成。怪不得有人评论说:“中国真的闹起狼灾了!”

再看互联网的《狼图腾》连载留言版,尽管也有批判性声音,但主旋律是高度赞扬,用“狼烟滚滚”来形容也不过分。网民们讨论狼的精神与国民性、民族性、传统文化的关系,研究狼的战术和狼的习性,有网民留言说:“这是一部记录草原万物生死与共的抗争史,一部荡气回肠的草原赞美诗。这里充满了人类的善恶,自然界的情仇。实在是经典中的经典。”还有网友说:“当‘以狼为师,以狼为父’,当有:不屈,自尊,自强,誓不低头……的‘狼性’!!!”还有网民总结说:“狼的许多难以置信的战法很值得借鉴:其一,不打无准备的仗,踩点、埋伏、攻击、打围、截堵……其二,最佳时机出击,保存实力,麻痹对方,并在其最不易跑的时候,突然出击,置对方于死地。”

二,狼的传人

姜戎很自负,以为自己创作的不光是一部小说,更是在解开一个“世界之谜”。他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吴菲记者采访时说:“我用半条命着《狼图腾》”,因为“狼图腾本身就是一个宏观概念、大课题、世界性的课题,甚至,是一个世界之谜。”(《北京青年报》2004年5月25日)

就小说本身来看,作者似乎是在博览群书后才动笔的。小说以“狼性”与“羊性”之对比为主要观念框架,每一章前面都要“引经据典”。作者引用的古代经典有《史记》、《汉书》、《资治通鉴》等,现代史论有陈寅恪、范文澜等著名史学家,还拉入法国人和英国人的史论,真可谓古今中外地为“狼文化”寻找正统的合法性。其中,有些历史记载的荒谬一目了然,但作者却煞有介事,用这些愚昧时代的传说来证明汉民族原本是狼性血脉,比如,“匈奴女嫁狼生子”和“突厥子与狼野合”等,居然就变成作者的论据。其实,如此“引经据典”,如同二千多年前的汉高祖刘邦,他为了证明自己作为“真命天子”的合法性,居然编造出自己生于母亲与巨龙的野合,实乃蛟龙转世,并斩杀白帝子。

作者引经据典的目的是为了表达其观念,1,远古中国崇拜狼图腾,中国人也充满狼性,秦始皇和唐太宗等有作为的皇帝,遗传中都有着游牧民族的狼性; 2,中国在宋代以后的逐渐衰落,乃在于农耕取代了游牧,羊性取代狼性,最终败给了狼性十足的西方列强。作者借书中人物陈阵之口说:“现在的西方人,大多是条顿、日耳曼、盎格鲁、萨克逊那些游猎蛮族的后代。……他们的食具是刀叉;他们的食物是牛排、奶酪和黄油。因此,现在的西方人身上的原始野性和兽性,保留得要比古老的农耕民族多得多。一百多年来,中国家畜性当然要受西方兽性的欺负了。几千年来,庞大的华夏民族总要被草原游牧小民族打得丢人现眼,也就不足为怪了。”

也就是说,作者一面渲染蒙古人是世界上最信仰狼图腾的游牧民族,连给孩子起名也要有“狼”字,所以,成吉思汗能够以凶狠的狼性驰骋欧亚大陆;一面凸现汉人乃世界上最少狼性而最多羊性的民族,中国人起名字喜欢用“仁”、“慈”、“义”等字,所以,汉族才在外族入侵面前一败再败。

正因为作者认为狼性是竞争取胜必须的品质,所以,他本人不但提倡狼性,而且要把自己的远祖归为狼性一族。尽管他本人是汉族,但他用“姜戎”的笔名就是认祖归根。他说:“我祖姓就是姓姜。我爷爷姓姜。我的父亲不姓姜。我这个笔名来自于范文澜《中国通史简论》中这句话:”炎帝姓姜……姜姓是西戎羌族的一支,自西方游牧先入中部。‘我认为’戎‘就是草原民族,我很推崇我姜姓祖先的这种精神。“

既然作者自认为是“狼的传人”,写这本书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盖本狼生,志不忘旧。”

三,“狼文化”吞噬“羊文化”

游牧民族是狼,农耕民族是羊,从狼图腾崇拜出发,小说虚构了文明进化的过程:中华民族的龙图腾起源于草原游牧民族的狼图腾,由游牧文化演变为农耕文化,狼图腾变成龙图腾,狼性变成羊性。农耕民族死守故园、自给自足和封闭保守,而游牧民族四处游荡、八方抢掠和对外扩张。狼不但吃掉了羊的发明创造,甚至灭了羊的国和族。但狼不会满足,而是继续游荡四方,去征服更先进的文明。换言之,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狼是无敌的,而羊是失败的。正如《酷狼──美国西部拓荒传奇》(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04年10月版)所宣扬得那样:“一种文明的创建通常以另一种文明的毁灭为代价。”

但《狼图腾》的作者从未解释过,为什么横跨欧亚大陆的蒙族,没能在欧洲缔造出长治久安的帝国?在中原地区的统治只存活了八十多年?而且,二战后,蒙族这只狼被两个极权政权撕成两半,一半做了苏联的傀儡,一半做了中共的属臣。今日的蒙族国还停留在前现代的落伍阶段。而踏破山海关的满族所建立起大清国,之所以存活了三百年,就在于满族统治者接受了汉文化的同化。

作者还虚构出狼族给羊族输血的神话。在小说中,腾格里之父和草原大地之母相结合,生下了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本这对兄弟,游牧民族为兄,农耕民族为弟。当农耕民族在羊性的腐蚀下变得软弱时,天父腾格里就会派狼性的游牧民族冲进中原,给羊化的农耕民族输血,让汉民族一次次从失败中振作起来。当软弱的羊弟无法自救之时,强悍的狼哥就会入主中原,通过征服来维系汉文明的血脉。在中国历史上,狼给羊输过三次血,第一次秦始皇武力统一,第二次是成吉思汗马踏中原,第三次是八旗兵跨过山海关。

作者认为,羊性造成的汉文明大衰落开始于轻武重文的宋朝。然而,在当时的历史时代,蒙古狼入主中原,恰恰是野蛮对文明的蹂躏,终止了中国最有希望进入现代转型的过程。如若没有野蛮的蒙古族对中原的征服,宋代资本主义的萌芽,说不定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历史的事实是,狼族只信仰刀剑的力量,既无力创造出足以自养的文明,更无法给其他民族带来先进的文明。狼民族对羊民族的武力征服,靠的是杀戮、掠夺、破坏和歧视,而很难带来和平、建设和相互善待。在中国历史上,游牧民族为了生存而进军中原,无论输赢,带来的大都是农耕文明的破坏或毁灭,也是文明进化的大倒退。

综观中国与其它国家或民族的冲突历史,只有在近现代的中西冲突中,西方列强才显示出对老大中国的真正优越──既是科技发达带来的船坚炮利,也是人文价值优势创造的自由制度,而其它靠武力征服过中原的民族或国家,尽管先后建立蒙元帝国和满清帝国,但无论他们的狼性多么强大,嘶咬多么残忍,掠夺多么野蛮,破坏多么巨大,歧视多么不公,但由于这些异族征服者没有先进文明的底蕴,最终的命运只能是,要么象蒙元帝国那样短命,要么象满清帝国那样被汉文化所同化。

四,狼性大发

在我看来,《狼图腾》是一本图解概念的小说,人物干瘪,语言粗糙而夸张,特别是人物对话,充满说教,毫无个性,谈不上真正的审美价值。该书的畅销源于对“狼性”的张扬。

《狼图腾》开篇就用大抒情的语言赞美狼性,用细腻笔法描绘了那种凶残本性对血腥的狂热,通过对满嘴沾血的狼和狼牙的细致描写表达得淋漓尽致:猎人用马棒打断一头恶狼的四颗牙齿,那头断了牙的狼“一头栽倒雪地上,不停吮着,抬头冲天没命地哭嚎”。作者接着写下关于“狼牙”的抒情诗:“狼最凶狠锐利的武器就是上下四颗牙齿,如果没有牙齿,狼所有的勇敢,强悍、智慧、狡猾、凶残、贪婪、狂妄、野心、雄心、耐性、机敏、警觉、体力、耐力等等一切的品性、个性和悟性,统统等于零”。

《狼图腾》的结尾通过书中人物的议论得出结论说:中华民族的祖先是游牧民族而非农耕民族。与此相应,中华民族的最早图腾是“狼图腾”而非“龙图腾”。也就是说“龙图腾”源于“狼图腾”。而汉人之所以恨狼、骂狼、丑化狼,用狼来定义残忍邪恶的人,就在于汉族的农耕文化逐渐取代游牧文化,中国人身上的狼性也随之逐渐被羊性所取代。正是这种由狼向羊的退化,才导致了中国在列强的狼性进攻面前的失败,进而导致中华民族在近现代的落伍。

综观《狼图腾》全书,从始至终贯串着对丛林规则的赞美。作者把人世间的所有竞争禽兽化为“人对人是狼”的嘶咬,把衡量战争输赢的标准野蛮化为全无是非善恶的成王败寇。姜戎说:“打仗的输赢,全看你是狼,还是羊。”所以,只要想赢,就必须狼性十足和不择手段,只要能置对手于死地并最终取胜,无论多么凶残、狠毒、恶劣、阴险、背叛……就都是正当的。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胜利能让获胜者从狼性的凯旋中获得最高的享受──把不择手段的屠戮当作最高的艺术来欣赏。

那些追风的“狼书”所宣扬的生存之道,不仅比前几年的畅销书《厚黑学》更无耻,甚至比《狼图腾》更赤裸裸,充满了抒情化的凶残和不择手段。

中国电影出版社二00四年出版的《狼的故事》说:“本书是一部关于狼的奇书,它能让读者从书中每个篇章、每个细节感受到呼之欲出的狼的气息,让身体的每一个毛细血管百倍扩张,让血液如潮般奔涌,让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末梢紧张待命,让灵魂如风般涤荡。”

时事出版社二00五年出版的《狼魂》前言说:“狼的智慧和谋略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从狼的一系列行动中,我们看到的是强者与智者的完美结合。学学狼的这些谋略,能使我们在市场竞争中获益匪浅;那么,不学狼不行吗?不行。为什么呢?因为,在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中,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市场角逐中,如果心存善良,对竞争对手一味地心慈手软,那么就会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吃掉,这已经被无数事实所证明,而且还将不断被新的事实证明。”

地质出版社二00四年八月出版的《狼》的说辞最为直白:“一只有勇气、有理想的狼,它为所有为了生存和发展而奋斗的生命提供了借鉴。”“生存是什么?生存就是不择手段地活着。你可以卑鄙,你可以无耻,你还可以下流。只要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好。理想是什么?理想是一种比生存更深层次的欲望”:“吃草的未必是仁慈,吃肉的未必是残忍。我是一只狼,注定了是一只狼,一只锋牙利爪的狼,鲜血与死亡是我生命的源泉。我要活着就必须有什么东西去死。当所有的牛羊沐浴在阳光里自由自在地吃喝时,那就意味着我死了。”

也就是说,狼性或狼文化被浪漫化为生存竞争的惟一法则,残忍的野性、抒情的凶残、浪漫的恶毒和做作的粗犷,共同构成了“狼性美感”。

曾几何时,我们经历过嗜血的毛泽东时代,对内残酷斗争,对外准备打核大战,二者相辅相成,让中国人喝足了狼奶。中国人把仇恨宣泄当作生存的动力,把暴力斗争当作实现崇高理想的惟一手段,把强权崇拜升华为最高境界的审美。

今天,现实中“大国崛起”虚荣感再次唤醒了“狼性美感”。随着国力的提升和大国外交的展开,毛时代“赶英超美”的兑现似乎近在眼前。于是,中国人复习百年耻辱的腔调,已经由防御型诉苦转向进攻型声讨,中国的民族主义也进入虚构神话的阶段,从政权到精英再到愤青,日益表现出独裁大国的狂妄,不断强化着复兴中华帝国的幻觉,越来越陶醉于庆典般的话语狂欢:既是对美、对日、对台的仇恨宣泄,又是统一台湾、超越欧洲和制服日本,先变成唯一可以抗衡美国的亚洲老大和世界性大国,最后变成超越美国、战胜美国的世界霸主。以至于,不惜打“核大战”的叫嚣再次响起。

姜戎在小说中礼赞嗜血的狼性,朱成虎在面对西方记者时狼性大发,恶狠狠地告诫:一旦中美开战,中国“准备让西安以东的所有城市被摧毁。当然,美国人将必须准备好数以百计,或两百个,甚至更多的城市被中国人夷为平地。”

这种“战争狂”的公开叫嚣,只能以“狼文化”名之。

姜戎在接受采访时呼吁:“狼图腾也应该成为现代的精神图腾。”的确,在当今中国的爱国愤青和惟利是图之徒的心目中,“狼图腾”事实上已经取代了“龙图腾”。

“狼图腾”崇拜是狭隘而狂热的独裁民族主义的产物,它淹没了人类共同价值,泯灭了起码的正义感和同情心,混淆自由与独裁、人性和反人性、善与恶、真与假、文明与野蛮之间的实质性区别。它的唯一情感是冷血仇恨,唯一表达是漫骂宣泄,唯一表情是猥亵狰狞。所以,一个崇拜狼图腾的民族最终将万劫不复!

2006年2月12日于北京家中

【争鸣】2006年3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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