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美国前,晓波夫妇送我儿子一本厚厚的画册,赠书人写着:老顽童刘晓波、小浪女刘霞。后来,我儿子看到这画册时,我问知道谁送的吗?他说:“老顽童。”
6月23日,老顽童被中共司法当局“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正式批准逮捕。以我对中共的了解,接下来,中共将开动它的司法机器,完成对老顽童的既定审判。这个案件,将会象所有煽动颠覆案一样,毫无悬念的被法院定为有罪。我有一种预感,中共这次会动用刑法105条第2款处罚刘晓波。晓波兄将面临5年以上牢狱之灾。这将是他人生面临的最长的刑期。
我与晓波兄1989年4月认识于北京社会经济科学研究所。当时,该所在举办时局会议,我们就是在这次会议上开始商量如何动员北京高校老师出来支持学生运动的。后来,我们一起组织各校学生游行、一起参加首都各界爱国维宪联席会议,“64”前他参与 “四君子”绝食时,我是他们的新闻发言人。中共政府开枪杀人后,我们一起被关押在秦城监狱。在被单独囚禁的202区,曾有一段时间,我们每天傍晚时分一起学着监狱房间的高音喇叭高喊“冰棍”,以此消遣打发单独囚禁的难熬痛苦日子,我们还一起凿穿放风区墙壁,塞进一个又一个交流信息的小纸条。
晓波兄与我是因1989年运动首都高校中2个被处罚最重的老师。我们不仅被定罪,而且从监狱出来之后,一起被清除高校队伍,被中共内部文件规定永远不得再回高校队伍。我们的户口一起被当局吊起来,为了出国、结婚,我们费尽了周折,我这快王老五的人了,生个儿子,还要被罚款,理由是没有计划生育。晓波兄好歹省了这麻烦。
自监狱出来后,我们一直长期被警察监视,正是在这种情景下,晓波一家、老包一家、卫华一家和我一家便成了精神上、生活上相互、鼓舞、照顾的共同体。我出国前,我们几乎在一起度过了每一个周末。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警察在跟踪。我们开心地吃着湖北腊鸡,红烧兔子、在麻将桌上为一块钱分文不让,凌晨,我们几个一起坐着面的在北京三环路上说着我们的故事回家。
我们两位难兄难弟再度相逢后,我们一起为自己曾经认罪低头走出监狱忏悔。自那之后,我心中觉得,晓波兄一直有一种洗刷自己、有心成仁的感觉。1994年,我们一起向全国人大提交了《关于废除劳动教养制度的建议》;1995年,我俩共同起草了“6.4”6周年呼吁书《汲取血的教训推进民主进程》。正是为这些事情请愿,我曾被警察圈进派出所,他被警察秘密囚禁在香山附近,我们还偷偷去那附近找过他。我出国后,我常常看到他在国内凭持良心与信念发出自己的声音,曾被劳教、多次成为派出所、拘留所常客。2002年,我因护照延期被拒,晓波兄拔刀相助为我呐喊,更显出狭义心肠。
据我说知, 晓波兄在起草08宪章时,便对逮捕与监禁的结局有了准备。中共司法机构逮捕他,审判他,监禁他,只是使他求仁得仁。中共将会因逮捕、审判与监禁刘晓波而面临海潮般抗议,同时,系狱中的晓波兄将被被中共塑造为中国持不同政见者的领袖。
这场游戏,我们将看到最终的输家是中共。
【陈小平博客】2009.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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